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1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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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巧合,”他解完大司马疑虑,又含煦看向簪缨,“两年前,在我刚落居在此的时候,有一个南燕遗民在巷陌出售此物,以换口粮。我便用一些粮食换了下来。”
  他用手比了比,“刚开始是有两个这样大的,这两年被我磨去不少木末,阴差阳错也救了些中了蛇毒热瘟的乡亲。”
  簪缨听他说得严丝合缝,是八九不离十了,目凝精光,终于问道:“此物可否让与我?”
  严兰生敛起笑色,“大司马为大晋守国门,成忠公奉身取义,反遭蒙蔽,傅氏欠娘子的何能斗量,区区一物,敢惜乎?”
  他将雷击金鳞木交到簪缨手中,簪缨握着这块巴掌大小的木头,禁不住鼻酸。
  就是这区区之物,花了两代北府人近十年的光景。
  小舅舅,你的命被我拽住一步了。
  还缺两样,只缺两样。
  大喜过后的怆然,让她此刻很想转头去看卫觎,哪怕一眼,便可在他永远纵容温厚的眼睛里找到抚慰。
  但有如此精明的严兰生在眼前,簪缨藏迹于心,忍着没回头,滚咽一下喉咙,便已是清冷玉秀的神容。
  “如此,多谢严先生了。先生博学思辨,非俗常人,今日有意指引我等来此,是否亦有入仕之心?”
  她从感怀万千到理智平静,不过转瞬。
  卫觎眼里有一团破冰而出的冷焰,柔情与凛冽交织在一起,就那样看着她。
  严兰生不觉笑出一声,“有事钟无盐,无事夏迎春。方才还能落着一声二兄,娘子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便成‘先生’了。”
  簪缨不为所动。
  严兰生便笑笑道:“某若想为官,昔者吾父为中书,吾兄为太子伴读,吾妹又是太子妃,我只待成年,多少官职挑不得。我既出走,便是看出了那些势大的世家照此发展下去,对上凌侵皇权国利,对下阻断寒人进身之阶,中枢与地方执政者都乃肉食者鄙,则大晋就是一潭死水,国将不国。
  “却又有一句话,叫物不平则鸣,南朝重文轻武已成恶习,上层矜荣享逸,看不起寒门,名士看不起武人,可未来说不准,便是寒士与武人聚沙成塔,捅出一件惊天的大事。太白袭月之乱,或早与迟。”
  正是预料到这一点,他当年才无法忍受继续留在那个腐朽的家,那个醉生梦死的京城。
  簪缨陡然震惊,此人的判断,与前世事态的发展分毫不差。
  卫觎指节倒扣两下桌案,声里沙场血气浓重:“纸上谈兵,谁都会。有真把式没有?”
  严兰生秀目生采,身子不由向前微倾,“大司马见问,不敢藏掖。要救这多艰民生,流离乱世,我想出的药方是:先灭胡虏,再堕世家!此外别无第二条路,且顺序不能反。
  “因为世家不能先于边关内乱,世家皆有私兵巨蓄,一旦察觉到威胁而抱团自保,为达一己之私祸乱纲纪,则不用北魏打来,南晋自取灭亡。”
  “然而,然而……”他轻喃两声,“我遍观览史书,自古以来只有坐镇中原者,自北南征可一统天下,从未有南蛮偏居江左一隅,能够向北征伐功成的——从未。
  “此中有地势使然,水土使然,人材使然,总之无一例外。所以,我一度不看好北伐。”
  他年轻的眼睛直视卫觎,“因为无用。”
  从南向北打,哪怕胜得再多,只要大司马的老巢在京口,在长江以南,就等于尾巴依旧被南晋朝廷牢牢揪在手里,被拖着后腿,顶多起到防御之功,而难以将胡人彻底驱出中原。
  侥幸功成,也会后续乏力,就像第三次刘洹大军北伐那样,纵使打下了河南三郡,也会因鞭长莫及,得而复失。
  前有强敌,后有腐政,一支孤军夹在其中,为之奈何。
  严兰生一度陷入绝望。
  那种绝望不能为常人理解,是他明明看得到南朝的许多问题,却无法给出解方;是他多年来游学观世,访贤结友,认识了许多同他一般隐时待机之士,却等不到一位力挽狂澜的明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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