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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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蒙是他们当初往南途中遇见的,那时他脖子上还挂着块儿卖身葬祖母的板儿,小云飞扒在马车车窗上见着这幕,转头央他二哥三哥帮他把。
  阿蒙也就此跟了他们做事,就是不知他从哪儿捡来的臭规矩,开口闭口都管人叫人爷,彼时霍沉只听人叫过他少爷,因而被叫爷时总不适应,勒令他就此改了,偏阿蒙总难改口,只有随了他。
  如今霍沉也听惯这声爷来,只说句无妨便匆匆下了楼梯。
  阿蒙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搁下木桶挠了挠后脑勺,这位几时这样不沉稳过,甚么要紧事竟劳他跑了起来?
  ***
  “笃笃笃。”窗外的一串儿声将少女的思绪拽回屋内。
  烛苗仍缓缓摇曳着,灯芯烧得愈发长了。
  令约转过眼睛,始才觉得眼里难受,轻轻一眨便有两颗泪砸了下来,她吸吸鼻翼,一边又听一阵“笃笃笃”的声响。
  原不是她听错了?
  她想着不再伏在窗台,直起身,一手虚拢着烛火,一手推开半扇窗。
  月已攀至中天,咕噜扑腾两下翅膀歇来她窗外,油亮亮的雪色羽毛泛着光,令约睫毛轻颤两下,抬了眼。
  那里的窗也敞着,窗前立着道颀长的人影,隔着数丈远的夜色,朦朦胧胧的光影在两人间牵成一条线,像一座凌空的桥。
  少女扶着窗缘的手指慢慢收紧,嗓子眼儿里似乎克制着什么,愣过才知是自个儿心在扑通扑通跳,跳得么,委实高了些。
  可是她魔怔了,看去那端的瞬间竟觉这情境有几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架势。
  可是……哪儿来的牛郎织女。
  经自己一吓,令约慌乱垂眼,又看去呼噜噜个不停的咕噜身上,咕噜脖颈间毫无章法地系着根锦带,锦带底下压着张对折过的信纸。
  她抽出信,又飞快撩眼看了眼霍沉那端,心下跳得更厉害。
  半夜三更的,他这是哪一出?
  咕噜想也急着回笼歇息,待她解了信便忙不迭振翅回去,一头冲进霍沉怀里,霍沉按着性子托住它,顺着它的羽翼轻抚,眯眼往对面瞧。
  窗内的烛火又甩了甩焰尾,屋里的少女细致展开信纸,但见上头几排字,初看时,唇只轻轻抿着,再看几句,渐渐抿紧绷成弦,看到最后,贝齿已掐住丹唇。
  哦……
  原是特意解释这个的呀。
  既非断袖,白日里直说便是,何苦写这个?
  少女松齿,神情难堪地看向对面,却没料到霍沉那端“嗒”的声放下了窗屉子,连同窗内那道黑影也转身走开。
  令约:“……”
  总不是这会子才怄她罢?她也是一时糊涂才想歪的啊,何况他的确也做了教人误会的举动。
  罢,大不了明日多送他几叠九霞纸赔礼。
  如此说服好自己,她慢慢睡下,再转醒时冬阳已照得屋内一片亮堂,令约揉揉眼,抱着被衾打了个哈欠,这时才隐隐听见底下传来说话声,像是云飞和秋娘的声音。
  是了,听云飞说他们今儿就要收拾行李的。
  想到这儿,她也不再赖着,拾掇一番下了阁楼,纸窗下做绣活的郁菀见她难得晚起,笑着支她吃粥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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