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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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银将目光落下那张战图。
  其上有山川沟壑,有水道,有丛林和关隘,她似乎看得懂,也似乎看不懂。
  “你没有去过战场,所以你才习惯哭,若哪一日,你敢单枪匹马,救一个人,或者护一座城池,你就再也不会哭了。”
  这话听得席银心中震荡。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也无心。
  是以,他们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这一句话当中,竟有谶意。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了吗?”
  张铎不指望她能真正地应答。
  不想她却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因为,要救自己的命,也要救……更多人的命,还要,还要让国家……像一个国家。”
  不精炼,但几乎把他想的表达的意思,全部阐明了。
  他心里由衷地开怀,嘴上冷道:“张熠的命根本不算什么,但有一日,你犯大罪,朕也一样会杀你。”
  这一个对比,即便沾染血腥恶臭,却是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的告白。
  张平宣也好,徐氏也好,这些都不是他此生为人,后世为君的底线,唯有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终身不肯舍,不肯弃,不肯累在万层枯骨上人。
  席银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微妙,但意思隐藏在某种因果逻辑之后,不是她一时能够想明白的。
  那夜,张铎没有回琨华殿,只靠着凭几合眼小憩。
  席银蜷缩在他身边,头枕着手背,安安静静地陪着张铎。
  其间她没有睡着,听着那窗外大抔大抔的春花被晚风吹落了,拂扫过四周的窗,门,玉壁,石屏,继而摇响了殿檐上的铃铛,呼应着永宁寺塔的金铎之声,如同他今日在太极殿上,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样,铿锵入耳,喧嚣了整整一夜。
  **
  廷尉的案宗在第三日送进了太极殿。
  那日是个晴日,席银立在白玉阶上,看阖春门外女人们放起来的风筝。
  宋怀玉走上玉阶,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从前洛阳宫的嫔妃们也弄这些玩样儿。”
  席银闻话,忙行了个礼。
  宋怀玉道:“怎不在里面。”
  席银应道:“李廷尉在和陛下议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怕在殿中失礼,就出来候着。”
  宋怀玉道:“既如此,你下去歇歇吧。”
  “多谢宋常侍。”
  席银说完,正要回身,却见白玉阶下疾步走来一行人,转眼就绕过了玉璧,直上太极殿。
  宋怀玉忙上前道:“放肆,不知无诏令,不得近太极殿吗?”
  那一行人忙伏身跪下,为首的那个穿着淡青色的宫服,头攒雀首釵,席银隐约认出,她是金化殿的宫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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