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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元顥靠了过来,他在她身后,伸手拢起她的长发,王扶雅一愣,侧过头去要说什么,却被他轻轻打断。
  「你的头发乱了。」他轻轻开口,仍有些微哑的嗓音,用着再日常不过的语气说,彷彿他与她已经是结发多年,举案齐眉的寻常夫妻。
  他以指为梳,动作轻柔,一下下替她梳理长发,除了动作间的细微声响,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半晌,元顥才冷不防开口:「我不会你们南辰的样式,不如就试试看我们西凉的发式吧?」
  他问她的意见,王扶雅却从话里听出了别的,她好奇地问:「你竟懂得女子的髪式?」
  寻常男子都不会梳女子的发式,更何况是高坐明堂之上的帝王?
  彷彿知道她的疑惑,元顥笑了笑,「从前小的时候,我也常替安阳梳头。」
  「安阳公主?」王扶雅试探地问。
  她也不确定,只是曾听闻西凉皇帝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皇室最小的安阳公主。
  「是她。」元顥微微頷首,「安阳出生不久,母妃便因病去世,只有我与安阳两人相依为命,她性子活泼,常常出去外面跑一圈回来,便弄得乱糟糟的,免不了遭太后训斥,因此我就会在她回来时,替她一下一下梳好散乱的头发,久而久之便熟能生巧了。」
  王扶雅想像着他话里的场景,不禁莞尔一笑,有些羡慕道:「安阳公主有你如此的哥哥,倒是她的幸运。」
  「只可惜,生在帝王家,有许多事身不由己。」元顥声音微沉,「安阳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只希望她能安稳地度过此生,离开皇宫,和自己所爱之人,寄情山水,畅心自由。」
  彷彿是他说的话触动了心里的某根弦,王扶雅的目光闪了闪,心意回旋的时刻,她已经逃避似地转而开口:「外头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走了没有?若是再无法与裴琅他们会合,只怕你我都难逃此处。」
  她知道,元顥绝不会将自己置入如此绝境,眼下有她这个筹码在手,好不容易有了她这个既可威胁瑯琊王氏,又可牵制北祁的棋子,怎么说他都不会轻易放弃这绝佳机会;况且……她也不信裴琅会真的不来营救。
  王扶雅想起了那个清俊少年,心里便不禁一沉,一把绝世锋利的刀剑,甘于隐藏光芒,只在元顥身边作一个小小的军师,若非真的超凡出尘,不愿沾染红尘,要不就是……他的野心绝不仅于此。
  而裴琅,明显就是后者。
  她的担忧不无理由,若是他们在裴琅带人找到他们之前,先被敌军发现了,北祁宫妃与西凉皇帝,怎么说都是极好的筹码。
  元顥自然也想到了,他低垂眉眼,左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际上别着的一枚玉佩,「此局已开,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输……」
  不许输。这是他与裴琅的约定,也是承诺。
  这场战役,已经牺牲了太多,因此这一次的结局……他只许赢,不许输。
  那一瞬间,王扶雅彷彿在他眼里看见了一抹冰凉,像是融了许多许多的悲伤,被深深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追你的那些人,是……」
  「是太后。也是--朕的嫡母。」
  元顥抬起头来,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洞外,一阵寒冷的朔风猛地颳了进来,拂乱了黑的发于空中肆意飞扬。
  王扶雅怔怔地看着他。
  忽然,有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不一会儿,声音在洞外停下,王扶雅怔怔回头,但见几个人影立在洞口,身上是一样的服制。
  为首的那人,一袭衣袍如浸冰雪,清俊的面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与身后的元顥,他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楚眼神里的思绪,他只是朝着他们屈膝,半跪而下,如冰碎玉的声音道:「裴琅来迟了。乱事已平,贼寇已然伏诛,臣恭请陛下回宫。」
  「恭请陛下回宫--」身后,随着裴琅的话后,是士兵们齐齐跪下,此起彼落的声音宏亮地道。
  顿时,这一句话回盪在洞中,一声声皆是不可直视的帝王威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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