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飞行日记 第5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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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戈微微扭头,从右边狭窄的缝隙里看过来,“怎么?谁给你送了?”
  看着他若隐若现的高挺鼻梁,许岛蜻突然想起来了。
  对啊,他当然收不到,因为那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叫这个名字。
  凌戈直到下车还在思考这件事,能让她这么记忆深刻想必一定是很特别的人送的,说不定就是她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或许正是因为苗苗先前那个吻让她想起那个人。
  等电梯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和大学时候的那个男朋友为什么分手?”
  男朋友?她大学根本没时间谈恋爱,哪里来的男朋友。但许岛蜻疑惑了一秒便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先前她说不是初吻,所以他误会了。但关于初吻这件事,她根本不愿意回忆,甚至不想承认,她在想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她短暂的沉默落在凌戈眼里,就是对上一段恋爱难以忘怀。他有点心酸,假装不在意地问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你也太狠心了,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说不联系你就真不联系了,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亏我还经常想起你,你就没有想过我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吗?那么多年的互相陪伴,她真的可以忘了,把他当作一个普通到能平静地接受成为过客的朋友吗?
  她避重就轻,“当初明明是你先说的别联系了。”
  “但你不就是那个意思吗?我不说,你肯定也会说的。”
  他后来很多次为自己的一时嘴硬懊悔,可当时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为了和她去北京做了多少努力,有过多少期待。
  “我是问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他想知道答案,这对他很重要。
  许岛蜻心里有些恼火,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个问题呢。她紧张地连头都不敢偏一下,一动不动地盯着电梯上的数字,却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很忙啊,没空想其他的。”
  “哦。”
  凌戈显而易见的失望,忙到没时间想起他,却有时间谈恋爱。
  她说的是真话,大学前两年她常常辗转于学校、医院和出租房,不必要的公共课通通翘掉,不参加学校任何社团和班级活动。一下课就走了,班里很多人的脸和名字都不记得,在同学眼里她更是难以接近的存在。后来妈妈去世后她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毕业事宜。整个大学四年就像开了加速器一样,进度条被拉到结尾。
  可是怎么会没有想过他呢?
  当然想过。
  在无数次孤身一人背着包匆忙赶路的间隙,看到身边三五成群的大学生一起逛街的时候。在深夜只剩病人压抑痛苦□□的病房里,她躺在那张又冷又硬的陪护床上失眠的时候。在凌晨寂静的寝室,她独自迷茫地看着笔记本在黑暗里发出幽蓝冷光的时候,在新闻里看到北京下了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她都会想到他。
  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按照他以前说的计划去北京的那些地方玩。也正是因为这些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已经很幸运了。
  她甚至去过他的学校,或许就曾经路过他想带她去吃的那家东北菜馆。
  梁春玉在某天的化疗结束后,突然呕吐不止,陷入昏迷。许岛蜻等在急救室门外,全身发冷,护士出来让她签病重通知单,她手抖得拿不住笔,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歪七扭八。签完字后,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跪坐在地上,任旁人怎么拉都起不来。
  那天晚上梁春玉虽然成功地被推出抢救室,但之后的一段时间病情急速恶化,除了看着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许岛蜻什么都做不了。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什么办法都会愿意去试一试,哪怕是平日里觉得荒谬无比。
  许岛蜻在打热水的时候,听见别人提起北京有一个非常灵验的祈福寺庙,可以求平安符,要是能请到头香就更好了。她立刻打开手机查询到北京的航班,刚好今晚零点还有机票,她以自己不太舒服和第二天有早课的理由,拜托大姨替她在医院守一晚上,自己则回出租屋拿了证件去机场。
  下飞机的时候才凌晨一点,她就在机场里的长椅上坐着,一直到清晨五点才打车去了寺院门口。说是寺院,其实就在市中心一处不大的地儿,现在已成为一所供人参观的文物古迹,周围全是胡同人家。
  北京最近正式入秋,一早一晚的温度比西安还要低,许岛蜻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外套在胡同里坐着,远远盯着那座耸立的白塔。
  晨光熹微,卖早餐的小贩推着车出门了,车轱辘在巷子里滚动的声音格外清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晨练、买菜、上班,彼此带着一口京腔调侃地打招呼,休憩一夜的胡同终于有了烟火气。
  有老太太经过许岛蜻身边,留神瞧了一眼,看着她和自己的孙女儿差不多大,但脸色憔悴,嘴唇枯白,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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