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岸(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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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月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那些东西家里都有,已经备好了。”
  林桁只好道:“......好。”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省钱照顾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林桁像个节俭紧凑过日子的小老头,收拾行李的时候利落得不行,这会儿要开始往外拿了总觉得可惜,眉心深深皱着,拢起一道醒目的折痕。
  衡月只当没看见。
  后来整理出的东西只一个书包便装完了,其中一大半都是书。
  林桁跪拜过爷爷奶奶,锁上门,安安静静地背着鼓囊囊的书包走在衡月身后往村子外走。
  自决定离开,林桁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他不太像是要远别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脸上既不见对新生活的期盼,也没有离家前的踟蹰犹豫,好像一个居无定所的飘游旅人,从一个地方流浪至另一个地方。
  路上两人偶遇村民,村民的反应也不如之前村长带着衡月来时热切,他们看着这个吃进了苦头的少年,又拄着锄头眯眼看向打扮得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的衡月,像是要从两人身上看出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一趟离开,无论林桁过得如何,他都会变成这个村子里一个长久的话题。从此以后人们提起他,不再是同村那个勤奋穷苦的林家小子,而是攀上高枝、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漂亮女人背井离乡的“林桁”。
  飞机落地,从机场出来,衡月才真正缓了一口气。
  她的车停在机场旁的车库,驶往家里的路上,衡月注意到林桁一直侧目望着窗外。
  在飞机上也是这样,用过飞机餐,她闭目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看见林桁扭头看着窗外挂在半空中的落日。
  绮丽霞光如金红匹缎浮动在天际,是从地面抬头往上看时不一样的美景。不知是否是因为夏季夕阳余温仍热,林桁的耳朵有点红,他好像看入了迷,衡月睡醒了他也没有发现。
  眼下,时间刚过晚上九点,车子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车窗外霓虹灯璀璨,大片绚烂迷醉的灯光浮过林桁眼底,映衬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如一片浩瀚无垠的夜空。
  车子进入隧道,外界景色骤然变得单调起来,窗外重复掠过大片斑驳的隧道白墙和一盏盏嵌在墙壁里的黄色强灯,林桁仍是没有转过头来。
  衡月意识到,他或许只是单纯地将视线落在某一个地方,而非被窗外亮丽的景色所吸引。
  车子行驶在弯长的山体隧道中,车里的光线也黯淡了几分。衡月往右侧瞥了一眼,没了外界斑斓光色的干扰,她更能看清林桁此刻的神色。
  他初次离家这么远,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或者生出某些抵触的情绪都是正常的反应。
  但这些衡月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或者说,林桁没有让他发现。
  如果衡月再细心些,就会发现林桁的坐姿并不放松,后背都没有完全贴到靠背上。
  车窗玻璃映出他半边瘦削的脸颊,面骨线条清晰而凌厉,眼睫微微垂落。衡月转动眼珠看过去时,猝不及防地,透过车窗上的倒影对上了他的视线。
  一直盯着车窗外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匆匆回过头,目视前方,五指重重抓紧了膝盖,过了一会儿,没听见衡月问什么,才又松开了。
  衡月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当刚才的对视是意外。
  车子里开着冷气,在这狭窄紧闭的空间里,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动作或气味都会在另一人的感官里被放大数倍。
  衡月鼻尖忽然动了动,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她开口叫他,“林桁。”
  少年转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听见她问道,“村长告诉我,你还没有开始分化,是吗?”
  这是一个隐私又尴尬的问题,就好像问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你是不是还没有来初精一样,林桁不自在地点了下头,“是。”
  十六岁还没分化的情况很是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前几天新闻才报道了一个十七岁才开始分化的男孩。
  普通人平均分化年龄是在十叁到十四岁,衡月十四岁开始分化,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年,才彻底完成分化,一名omega。
  林桁的父亲林青南是一名beta,那么林桁很可能也会分化成一名beta......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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