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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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回府起,除了中间指责了两句,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令卓恼他瞒了这么些年,刻意无视了他,只等着令嘉去后再收拾他。
  令嘉倒是窥出了他的几分心结,趁着最后的几步路,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个对生死离散,携手一生的承诺,不知被多少有情人引用作情衷誓言。可又有多少人记得最后两句呢?那个誓言终究是被漫长的距离、长远的时光打破。
  “那万俟朵的《诗经》造诣不错,这几句用在她和四哥身上,确实应景。但既给孩子取了‘信’,可见还是存了难以释怀的怨念的。”
  “不是的。她连殷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读懂《诗经》。”令奕停住了步伐,他抬起头,神色苍白得有些惨淡,“这首诗是四哥教她的,只是最后一句寓意不好,四哥扭曲了诗句的本意,他告诉她是将士的妻子在不见丈夫归来后,选择了自尽,即使过了这么些年,他们依旧不曾忘记承诺。她用这句为信郎取名,不是出于怨,而是出于爱。”
  “……”令嘉很想告诉六哥,无论是怨疑惑是爱,那都是那个女人对傅令启的感情,同他傅令奕无关。
  可最后终是不忍戳破他的心思,只作不知道:“既然信郎的娘不曾怨恨四哥,你为何这般不乐见信郎认回来?纵使在你眼里,我们家千个万个束缚了你,你也当为娘想一想。”
  “……信郎的身世太不堪了。”令奕幽幽叹道:“汉夷夏子边关是有不少,但似他这般生母为北狄贵女,生父为殷朝将门的却是绝无仅有。他的父母隔着家仇国恨,最后又同归于尽……与其叫他知晓这样不堪的身世,还不若让他以为万俟归是他的父亲,同他的母亲情深义重,这样他念起父母时,心里总是平和的。”
  “我们自不会和他说的这么细。”
  “天底下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令奕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七娘,信郎那孩子比你想得还要聪明许多。”
  第127章 小节有损
  令嘉回到王府,就见得萧彻端坐殿中,似在专心致志地专注公务,手边压着两叠公文,高得有两寸许,矮得半寸不到。
  她并不意外,原本在城外巡视军营的萧彻已经回府。曹夫人在见到她时,定是会派人通报萧彻。
  令嘉挥退了下人,唤道:“彻郎。”
  “善善,你回来了。”萧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平和从容,他甚至还笑了笑。
  令嘉本是有很多话要问,但真见着他,却是莫名其妙地又失了声。
  萧彻等了好一会,都不曾等来下文,再看她神色黯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还是叹了口气,先开口道:“善善,你若是想听,我可以同你解释。”
  但哪怕事前思量过无数次,备下了诸多腹稿,但真对上了人,萧彻还是让出了主动权。
  令嘉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平和道:“没有解释的必要,我知道你是个周全的性子,做许多事未必存了恶念,只是多备一子而已。”
  万俟信不过是一步闲棋,在他和令嘉成亲后,转作了废棋,但在他同令嘉情意日浓时,又成了隐雷。
  这处隐雷爆发起来可大可小,只看令嘉的心思往哪处想,或者说她愿往哪处想。
  “彻郎,我只问你,你当年收下万俟归,知不知道万俟信的身份?”
  这么巧的巧合,令奕会信,令嘉不会。
  “知道。”萧彻甚至能从容地解释道:“你六哥在河东寻人的动作有些显眼,我多留意了几分。本意是想赠他个人情,但真寻见人后才知这个人情不好赠。”
  这是令嘉有所预料的,并不意外,只继续问道:“六哥暗中寻人的动作连你都能发现,爹却一直无动于衷。甚至于万俟归也在燕州待了这么些年……彻郎,你觉着我爹这些年是真的不知道万俟信的存在嘛?”
  “……傅公确实是在万俟归入我麾下后,才同提起过你我的婚事。”
  这样委婉的答复,对于令嘉的猜疑已是足够。
  她垂下眸,泪珠一串一串地滑落。
  萧彻想要拥抱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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