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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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凤娘面不改色地应下。
  至此公事告一段落,若令嘉是个热络的性子,那就该留着单凤娘多叙会话,怎么也有傅三夫人的一番交情在前。
  只可惜令嘉的性子与热络并无关系,索性也无需她热络,只单凤娘会来事就够了。
  单凤娘以傅三夫人为话题,引着令嘉说了不少话,谈话间竟是不动声色地就将燕州上下需要令嘉注意的情形说了个遍,她也知道傅家能耐,对燕州明面上的人家都只粗略地说了说,却尤为详细地将王府的情形介绍了一番。
  殷至今不过第四朝,但宗室制度却是变过数次。
  于□□时,天下初定,地方多有不平,□□实封诸子各地,以安定地方。时日一久,藩王分割诸地,据兵马而自重,听调不听宣。□□察觉有萧墙之患,他冒着外戚之患,为德宗择选了其将门出身,才能冠绝儿郎的庄懿皇后为妻。
  至德宗时,德宗虽是嫡出,却是幼子,兼之秉性软弱,各地藩王自恃权重,自是不服,庄懿皇后苦心孤诣大半辈子,方才削去藩王这块腐肉。轮到下一代时,她吸取这番教训,只虚封膝下诸子,令其居于京中。庄懿皇后一朝身死,因其太子立得匆忙,非嫡又非长,不得人心,诸王勾结禁军叛乱,待太子平定,诸王又多已逃到地方,与从庄懿皇后手下幸存下来的两位藩王勾结,最终酿成了六王之乱。
  再到英宗,他的兄弟只幸存了一个,膝下儿子也只得两个。就这么点宗室人口,英宗硬是搞出区别对待,兄弟一家都留在京中,太子封于东宫,次子就藩封魏王,只这次藩王的权限比之□□时被削去大半,行政、刑名、兵事诸权统归地方三司,唯一给藩王留下的就是地方税贡……中的一小部分,就这点还得从布政司领。不过到底是心疼次子,英宗还是在给次子在洛阳近郊划出五万顷余良地位庄田,那可是整个大殷除雍京外最值钱的地,魏王民间俗称都成了“洛阳王”。如此厚待,英宗尤且担心次子的钱不够用,将地方上的盐、酒、茶权都交给次子,只留了个矿铁这条底线。平心而论,英宗在政治的考量之外,把能给的都给了次子,但仍不防明烈太子突然身死,魏王继为东宫。
  到了本朝这位大安帝,他的儿子比他爹英宗多,他却远不如他爹大方。就藩虽还是就藩,但盐、酒、茶的经营权都没了,赐的庄田数量也就他当年拿到的两成。此外为了管教儿子,王府长史皆由皇帝直封。不过据说,萧彻当年封王时,皇帝是打算大方一回的,只可惜被萧彻一口拒绝。等萧彻在燕州成就一番威名,请封于燕州,皇帝不得不应下时,有些事情就变得很麻烦了。
  说起来,燕州是边关多战之地,有重兵作防,鉴于萧氏那源远流长的内斗前科,皇帝或可蒙蔽于爱子之心而许燕州,朝堂上那群身着朱紫的天下第一等聪明的相公之所以会放纵这个后患多多的决定,却是因为不得已。
  谁叫北狄出了个耶律昌呢!
  前任汗王第十子,现任北狄北院之主耶律昌实乃不世出的奇才。自他领兵起,大殷在河套之地防线便是节节败退,朝中都开始议论是否要收缩河套防线了。也就萧彻自云州横空出世的那场大胜前,折了耶律昌手下大将兀力思,耶律昌的嚣张气焰方才收敛些。
  也就是为了抵抗耶律昌的攻势,萧彻封于燕州的决策才如此轻易地被通过。但封地给了,权限又要给多少呢?
  殷朝并非没有皇子被封于边区的前例,但那是□□时候的事,那会的藩王权力之大可不比今日。若等于此例,后患无穷。可若等于其余诸王,那却也是不可能,朝廷还指望萧彻能把耶律昌能弄死呢!朝廷上就这个问题争吵了许久。最后是陆相给出一个好建议,那就是另寻名目,给萧彻封了个总督,对藩地上的三司有监察之权,同时直领北地诸边军。而藩王之权却是等于其他兄弟。
  如此之下,皇帝又觉得北地苦寒,税贡少不说,还要补贴军饷,萧彻封地于此,既要承担战事,却没多少好处,实在是吃了大亏,便着意补偿,又给萧彻赐了三万顷地,数量不比当年英宗给皇帝,但比其他兄弟已可称豪奢。
  待听到“三万顷地”时,令嘉回想起萧彻此前说过的“一些田地”,不由暗暗抽了抽嘴角。
  令嘉忍不住问道:“田地如此富余,殿下当初何必克扣王府?”
  以至于今时还要再折腾一遭。
  “建府款项是现银,且殿下时常以田地犒赏重功军士。”
  这就是崽送爹田不心疼嘛。
  令嘉同情了下远在雍京的皇帝陛下。
  待单凤娘讲起萧彻身边近侍时,令嘉忽又问道:“殿下身边有个叫万俟归的侍卫,夫人可知他是何来历?”
  对于这位北狄大部出身,却跑到大殷的万俟归,令嘉心中早有疑问。不过每次问及,都叫萧彻含糊过去,如此多次,反倒叫令嘉越发好奇,问询令奕,却是连令奕也所知不多。
  单凤娘愣了愣,随即笑道:“王妃拿这个来问民妇,倒真是问巧了。万俟郎君原是我商队护卫,后来因武艺出众得了殿下青眼,被殿下选作侍卫的。”
  令嘉微惊,沉吟片刻,又问:“夫人可知万俟侍卫与北狄万俟部的关系?”
  “这个民妇倒是不知。”单凤娘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民妇初见万俟郎君时,他在白河码头那的漕帮讨活,已有两年。”
  单凤娘也是个有义之人,听出了令嘉对万俟归的怀疑,却仍忍不住帮衬了一句。
  说是码头漕帮,但说白了就是替货船搬货,这活计下贱不说还十分辛苦,若非家中艰难至极,寻常人都是不愿做的。而万俟归能在大殷一气做上两年的贱活,便是内间也不至于如此窘迫。而如此窘迫都不曾回北狄,可见原先在北狄应也是艰难的。
  令嘉听得出其言下之意,笑了笑,便又问道:“万俟郎君的武功既能得殿下看重,料想也是极为出众的,纵是异族,但要寻个护院护卫的活计也是不难,何至于沦落至此?”
  “王妃有所不知,万俟郎君膝下还有一位小郎君。那小郎君生母难产而亡,小郎君又因一番难产生得体弱,日常又离不得人照料。万俟郎君若给人去做护卫,一去最少也要半月余,哪里舍得小郎君。而做护院……”单凤娘苦笑一声,道:“万俟郎君一开始倒是给人做过护院的,可他那张脸王妃也是见过的,叫那主人家的孩子看上,最后闹出一番事来,实在没趣。万俟郎君索性就绝了这番心思,去那码头跑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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