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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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平淑笑着放下篦子,对着镜子端正她的脸道:“岑照也好,大郎也好,都如你所愿了,你还有不顺意的事吗?”
  “姐姐还叫他大郎。”
  张平淑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随口道:“是了,也该改口,称陛下了。”
  张平宣笑了笑:“早就该改口了,否则姐姐不怕他治你个不敬之罪,令你合族腰斩吗?”
  张平淑怔了怔,知道她在说当年陈家的旧事,不想再惹她恼,转而轻声道:“你亲眼看到他杀了父亲,姐姐也亲眼看着他杀了二郎,对于这些事,姐姐什么都不敢为他辩驳。可这么久以来,姐姐到是经常做梦,梦到咱们小的时候。那会儿咱们都淘气,他却是最有方寸的那一个。可每回,咱们闯祸惹了事,你的母亲,我们的父亲,却都是让他一个人在祠堂受罚,他也忍了,从未说过我们一句不是。每每回想起这些,我心里都不好受,大郎从前,真的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啊。”
  张平宣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都不是大是大非。如今说起来,姐姐不觉得可笑嘛。”
  张平淑悻悻地从新拿起篦子,沾了沾铜镜之中的花水,细致地篦顺她肩上的头发,从而也把话顺到了她的意思上。
  “你说得对,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她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姐姐糊涂,不该说这些。”
  张平宣道:“姐姐是仁意,才会轻易饶恕他,才会受制于夫家。去年,姐姐夫家因为惧怕他,不放姐姐回张府,姐姐就当真连父亲的丧仪都不现身。”
  之前的话,到还算好,言及亲父,张平淑的心一阵一阵的悸疼起来。被她说得一时眼睛发红,她回过神来时忙抹了一把眼泪道:“是了,姐姐是不孝之女,姐姐不提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姐姐想你开心些。”
  说着,静静地朝铜镜里望去,勉强堆了个笑容:“你看你如今多好啊,做了公主殿下,也嫁了自己心仪的男人。”
  张平宣望着镜中的姐姐,她眉目间没有一丝戾气,温柔若水烟,好似挥臂一打,就会散了一般。
  “这不够的,姐姐。”
  “你还想要什么呀,傻丫头。”
  “我受公主的尊位,嫁给岑照,就是不想让他卑微地活着,被人当成罪囚,或者内宠。”
  张平淑捏着篦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铜镜里,张平宣红妆精致,明艳非凡。
  其实要说血脉传承,张平宣和张铎到不愧为兄妹。
  张平淑是个温顺的女人,十四岁的时候,就受父命嫁给了当时颖川陆氏,十几年来,与夫君到也算相敬如宾,夫的几房姬妾,也都尊重她。张平淑自认为,自己此生再没什么执念。
  不像眼前的张平宣,她对情意,公义,似乎都有执念。
  而这种执念,并不比张铎对权欲的执念浅。
  “你的话,听得姐姐有些害怕。”
  张平宣回过身来,握着她的手道:“姐姐,你放心,平宣绝不会辜负母亲和父亲的教诲,我只是想让我的夫君,堂堂正正地在洛阳城立足。”
  张平淑摇了摇头:“你这样做,也是与虎谋皮,大郎如何能纵着你。”
  “我不需要他纵容我,我和岑照都没有过错,错的是他,他为了一己的私利,要把洛阳所有不顺服他的人都逼死。不该是这样的,姐姐,你忘了父亲跟我说过吗?仁义,明智的君主,应该让有志者,有才学者,各得其位,让儒学昌明,世道安宁,而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洛阳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就要横尸于市。”
  张平淑闭了口,她实在是说不过自己这个妹妹,只能悻悻然地点着头沉默。
  篦头的水已经静了下来,只剩下荣木花的花瓣还在上下沉浮。
  门外女婢来报,“殿下,宫里的那位内贵人来了。”
  “席银?”
  女婢轻道:“殿下,内贵人的名讳,奴等是要避讳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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