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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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天黑得快,谭振学回来时天已经黑尽了,跳下马车就往屋里跑。
  “父亲,陈伯身体不太好了。”门口,谭振学站定,掸了掸衣服的灰,面庞被冷风刮得面无表情,简短地说了陈伯的情况,山里风大,陈伯惊觉天不对劲想往回走,结果绊倒了,他们找到陈伯时,陈伯脸色通红,额头滚烫,浑身烧得滚烫,这会正在医馆里呢,“三弟在医馆守着,我回来给他拿点吃的去。”
  “你就不去了,我和你大哥去看看,灶房里温着饭菜,你先吃。”谭盛礼吩咐谭振兴赶马车,他回屋拿银子,顺便叮嘱谭佩玉备两个馍馍给谭振业带去。
  医馆夜里不营业,是谭振业硬敲开的,坐馆的是个老大夫,好像认识陈山故而没抱怨谭振业的莽撞,而是询问谭盛礼和陈山的关系,得知两人曾在同间客栈住过,不由得佩服谭盛礼的慷慨解囊,开药方时,尽量挑便宜的药,“他也算有福气的人...”否则不会遇到这么多好人。
  陈山高烧不退,要人时时刻刻守着为其热敷降温,谭盛礼打发谭振兴和谭振业回去休息,他在医馆守着,前半夜陈山被烧糊涂了,浑浑噩噩的说胡说,谭盛礼打盹都不敢,后半夜稍微好点,他才靠着眯了一小会,结果醒来时,病榻上的人不见了,谭盛礼心惊,下楼问大夫,大夫直摇头,“那人性子倔,回客栈去了。”
  那就是铁打的身体,不到倒下的那刻不会屈服的。
  看谭盛礼站着没走,老大夫在给病人把脉,沉吟道,“你也甭管他了,真要撑不住他会回来的。”
  这几年,陈山不是没来医馆抓过药,老大夫自认还算了解他,和谭盛礼道,“你别怪他不辞而别,他啊,就是怕欠的人情太大,几辈子都还不完。”
  “他身体怎么样了?”谭盛礼怎么会和他计较,担心他而已。
  “没什么事了。”
  都说病去如山倒病来如抽丝,谭盛礼不敢相信愈合得这般快的人,恐怕强撑着而已,他无奈地叹气,“你算算药多少钱...”
  老大夫摆手,“不用了,都是些不值钱的药。”
  要不怎么说陈山有福气,这些年他来看过几次病,老大夫没收他半文钱。
  谭盛礼过意不去,放了两个碎银在桌上,随后去客栈看陈山,陈山在柴房睡着,身体缩成团,只露出个脑袋在被外,看到他,陈山呲牙笑了笑,“谭老爷,我没事,吃了药睡会就好了,医馆的床硬,我睡着不舒服。”
  “药拿回来没?”谭盛礼四下瞅了瞅,闻着中药味,却是没见着药。
  “嗯。”陈山似乎不太想说话,“你忙你的事去吧,不用管我,我睡会就好了,睡会就好了。”说着,缓缓闭上眼,不再和谭盛礼说话了。
  谭盛礼担心打扰他休息,找到旁边的药,给了几个铜板给厨子,托他帮忙熬药,厨子拿了药却是不肯收钱,“熬药不算什么,给钱就太见外了,听说是令公子进山把他带回来的,他心里很不踏实,害怕打扰你们读书导致你们落榜。”
  谭盛礼心下微震,原来陈山不肯搬过去和他们同住还有这个因素。
  若是耽误半天就落榜,可见学业并不扎实,落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接下来几天,他又劝陈山搬到北街住,陈山说什么都不肯,眼看要过年了,谭盛礼退而求其次,邀请他到宅子过年,吃个团圆饭。
  过了年,就得紧锣密鼓的准备科考事宜。
  他和谭振兴谭生隐要参加府试,得去府城,没时间顾及陈山了。
  ☆、第35章 035
  临近年关, 街头巷尾尽是卖年画对联的,每副对联四文钱,送幅年画, 比卖柴的利润高, 谭振业看到商机, 寻思着买些红纸裁了写对联卖补贴家用。
  谁知这天几个老妇人抱着红纸上门, 希望他们给写几副对联。
  进门后, 几个老妇人就张着眼睛四处瞅,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 角落灰尘都看不到,纤尘不染也不为过, 几人心下满意, 脸上愈发热络, 谭家有没婚配的闺女,她们既是来求对联的,也是想给谭家闺女说门亲事。
  虽说谭家搬来不久, 但邻里不是瞎子, 谭家家风怎样众人看在眼底,谭老爷深居简出不怎么出门,三个儿子仪表堂堂温文尔雅, 两个女儿端庄贤淑, 举手投足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邻里就没不喜欢她俩的, 前几日她们就想过来串串门了, 害怕太过冒犯就没来,直到昨天碰到谭佩玉买红纸,几人就想着买几张红纸请谭家帮帮忙。
  迎客的是汪氏,她辈分矮,少有外出见客,在她们面前显得局促不安,说道,“父亲和相公他们在书房,婶子们坐会,我去问问罢。”
  腊月中旬过后谭振兴他们就不出城砍柴了,城外要比城里冷,加之下了雪,山里湿气更重,谭盛礼担心他们生病,就让他们在家待着看书,课业加重,四人竟比以前还忙,汪氏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读书声戛然而止,汪氏道,“父亲,家里来客人了...”
  谭家以前是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的,在她记忆里,谭盛礼从没给村里人写过对联,即使落水后性情大变,汪氏心里仍没底,斟酌道,“邻里想让相公写几副对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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