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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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徐开慈睁开眼睛的时候程航一还是没在跟前,但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在提醒徐开慈,程航一就在跟前。
  就和在梦中一样,程航一真的遵照他承诺的那样,没有离开,不会再离开。
  这场手术不比当年摔下楼的那场手术小,即使徐开慈半是修复半是逃避地睡了七天,这会身上也跟散了架一样浑身无力。他颤颤悠悠地抬高一点手臂,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医院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而是一直在家穿的那套浅色的家居服。
  徐开慈嘴角扬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他明明记得第一天醒来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明明隔着一堵墙,但徐开慈总觉得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声是温水在流淌的声音,一下子一直坠着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慢慢归位,没那么难受了。
  说起来徐开慈觉得自己也有点鸭子变的——记吃不记打。每次崩溃边缘想着他妈的爱谁谁,老子不玩了,转过头程航一眼眶红红掉两滴眼泪,再咬牙切齿或者是温柔缱绻地说几句保证,徐开慈又觉得自己行了,又可以咬着牙说还能再战一局。
  说到底,自己就是喜欢程航一,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为自己难过。
  虽然这几天浑浑噩噩中程航一也喂了好几次徐开慈水,更别说时常用棉签沾水抹在徐开慈的嘴唇帮他润着点儿,但终究是好几天不曾好好开口说过话,徐开慈张开嘴巴的一瞬间觉得嗓子简直像着火了一样。
  即便这样,徐开慈还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卫生间里,程航一正搓着自己这两天换下来的衣服,冷不丁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他愣怔了一下,随即无声地笑了起来。
  最近实在太忙了,实在没时间打理自己,昨天趁徐开慈睡得熟,下楼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间理发店索性把自己头发剃成了板寸。
  这会乍一看还有点不习惯,要知道程航一上大学后臭美的花招不比徐开慈少,和徐开慈走在一起被叫两只花孔雀不是白来的。毕业后的职业生涯,要么在乐团里,要么在表演台上,都带着表演性质。这些零零总总的习惯个背景加在一起,让程航一在造型这块花的心思从来只有多没有少的。
  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会有一天随便找了个小铺子,二十块剃个板寸。
  他小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还好你长得还不错,也有对象,不然这会你就一庙里的师傅晓得么?”
  说着,还蜷起手指把指尖的水弹到镜子上。
  卫生间的门没关,程航一在水声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担心是这段时间病房里太安静他想疯了,出现了幻觉,程航一立马关了水龙头。
  僵硬地直起身看着斑驳的镜面,静静听着,脑子在发蒙,但耳朵还没罢工。
  随着耳廓红了起来,他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程航一慌乱地在身上擦了一把水,神色狂喜地冲了出去。
  这两天也见不到什么人,程航一整颗心都扑在徐开慈身上,或许是为了方便,就穿了一条很随便的牛仔裤,脚下联名跨的板鞋也踩着后跟当拖鞋了。
  他走到床尾,看着双眼清透的徐开慈,面色缓和但仍旧苍白的徐开慈,一下子眼眶就红了起来。
  但脸上是笑着的,又哭又笑的样子,再搭上他这颗露青皮的头和身上斑驳的水渍t恤,怎么看怎么好笑。
  徐开慈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肯定不好看,手术当天他出血量很大,还没做手术就听到手术室里医生在用内线电话调血液中心的血浆。
  这又浑浑噩噩地躺了足足八天,现在别说气色,怕是都不大像个人。
  但看看程航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头发剪得很短,这种发型搁天仙脑袋上都不会好看,如果这会程航一非要让徐开慈夸夸他新发型,徐开慈绞尽脑汁也只能说一句精神。
  他也瘦了很多,眼眶都有点凹陷进去,当日的那颗麦粒肿倒是没了,就是换成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程航一的脸色也很苍白,都翻着铁青,不同于徐开慈的虚弱,他是休息不够造成的。
  再开口的时候徐开慈就觉得不行了,嗓子哑得实在难受,他皱着眉闷闷咳了起来,还不怎么有力气咳不出来,只是带着痰音地半喘半咳地咳了两声。
  “天天半夜抱着我哄,求我赶紧醒,怎么这会反倒我醒了又不敢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不管不顾地扑过来呢。”
  徐开慈说话声音小,一边说话一边喘,胸膛微弱地起伏着。但他带着笑,这种笑撩得程航一腿软。他也觉得自己这会僵在床尾跟个傻缺一样,要不是刚刚忍住了,这眼看着就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矫情死了。
  他腿软着跌跌撞撞地走到徐开慈面前,半踩着的板鞋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着。等到了徐开慈面前,程航一又变得谨慎起来他不敢乱来。
  徐开慈肚子上的那两个伤口还没长好,就算冲破天的喜悦想让他扑进徐开慈怀里,现实也只能畏手畏脚地按下病床的操控键,将床头微微调高一点角度。然后轻轻把徐开慈抱过来让他趴到自身上,一下一下拍着徐开慈的背,方便徐开慈把喉咙里的痰液排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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