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乌夜啼终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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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书桌旁坐定,微微垂下眼借着微弱的夜光看着手中沾染的污血。这些血迹还带着温热,应当不会来自于他人,而那条伤口……由此前的触感与这些血迹看来,伤口并不算深,却了无愈合的迹象。
  很奇怪。
  苏敬则索性抬起手来嗅了嗅那污血的气息,仔细辨认了许久,才隐隐约约地觉察出似乎是三两种活血草药混杂着的气味。
  这样的结论令他心中悚然:难道方才玉衡的言行之间的虚浮无力之感,更多是因为……
  活血草药造成的持续失血?
  他紧锁着眉头抬眼看向那柄轻巧的长剑,却见那剑柄之上隐隐约约的似乎亦有数片殷红的指印。
  ……
  夜雨时停时落,院墙外短暂的寂静令风茗不自觉地便有了几分不安。既然那些人的首领已来到的此处,是否代表着最为猛烈的攻势即将开始?
  是否也代表着沈砚卿已经……他们没有了顾虑,才会动身来此?
  风茗不敢也不能再想下去,此时此刻的枕山楼再容不下她哪怕片刻的软弱与犹疑。
  看似无尽头的防守已然让许多枕山楼的下属心生忧惧,墙外之人的攻势压迫一旦变得失去了威胁之感,他们内部的犹疑与怨言便有了滋长之势。
  风茗素来心细,自然也将众人的种种反应尽收眼底。趁着这片刻的喘息之机,她谨慎地思索了一番自己应有的说辞,待得心中有了定论,便暗暗地为自己鼓足了气,向着那些多多少少面露疲态的下属们走去。
  她所需要做的,首先便是稳住这其中的几名领头作战之人。
  “见过九小姐。”
  不论心中是否有怨言和疑虑,他们皆是牢记着风氏商会中应有的礼数,向着风茗简单地颔首行礼。
  “诸位今晚实在辛苦。”心中思量既定,风茗便微笑着回以同等的礼数,以表尊敬之意,“如今商会正是进退维谷之时,却能得诸位奋力相护。此中高义,令我自愧弗如。”
  “岂敢岂敢?九小姐过誉了。”
  “这本是我等的本分所在。”
  ……
  几人自是不会在风茗的眼下露出退却之意,纷纷开口自谦了一番,又暗自不安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幻。
  “诸位本非我风氏家臣,逢乱时愿意留下施以援手便是情分,又何来‘本分’一说?”风茗微微笑着,语调本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淡然,却又忽而生出了些许忧虑,“只是如今看来,墙外的那些人却是丝毫不这样想。”
  几人既然做到了领头之位,便不会不明白风茗这后半句的言下之意——那些人若是得了胜,绝不会为枕山楼中的任何人留下生路。
  他们这样想着,便有一人当先一揖,问道:“不知九小姐可有什么缓兵之计?”
  风茗略做斟酌后,意态颇为从容地开口道:“此前沈先生便对眼下的情况有所预料,故而早已在前几日便向城中的三公子传了信。枕山楼是洛都诸商会的首脑,而三公子身为少城主,必不敢以大宁国都之中的生意冒险。”
  其实她说这番话时,心下亦是十分不安:自己也不过只是猜测着沈砚卿会留此后手,只不过他即便如此行事,恐怕也是在这两日之间,刻意提前了日期,自是为了让他们放下心。
  风茗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三公子心性素来仁厚,尤爱情义深重之人。想来即便是今晚枕山楼损失不小,他到时也仍旧会将功折过,几位或许能去更好的地方施展身手也未可知。”
  “九小姐此言既出,我等倒也便放心了些。”
  听得他们如此应和,风茗也算是略微放了心。她轻轻颔首,将音调扬了扬,这一次,便是在有意无意地说给所有人听:“世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如今既是大厦将倾,他们若想危及楼中之人,便也该掂量一番,究竟敢不敢冒着少城主的责难来踏过我的尸体。”
  “九小姐不必忧心,我等必将尽力而为。”
  这一次,应和的人倒是更多了些,言语之间听来也颇为坚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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