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记忆还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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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莫名的心慌持续盘旋直到了中午,夏尔雅觉得也许是成天待在办公室里太闷了的缘故,当在电梯口碰上梁禹洛时,答应了他随口的午餐邀约。
  出了大楼,梁禹洛看她脸色不大对劲,低声关切:「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没什么。」
  见她烦的连理会旁人的心思都没有,梁禹洛也识相地不再多问。
  过了路口,两人弯进商贩林立的街里,两人挑了间麵店外带餐点,接着原路返还,才从巷子里出来,就看见对街的大楼前仍有大批抗议群眾聚集,一见有车辆自车道口出来便簇拥而上,不断拍打车窗要里头的人下来。
  即使相隔遥远,夏尔雅还是认出了那辆车,眉心拧得更深。
  他怎么回事?明知道抗议团体还在,怎么还傻傻地开自己的车出来?
  片晌,她却看见有人自道路另端的侧门快步离开,然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自己的车被认出了,却也不想让其他人的座车因此遭殃,才如此掩人耳目好离开公司。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先体谅其他人。
  「那是车先生吧?看来他离婚之后,你们发展得挺好的?」
  「⋯⋯」
  夏尔雅一怔,眸光半凛,红唇抿成了平直。她冷哼,「关你什么事?」
  习惯了她的不近人情,梁禹洛低笑,提步跟上她。
  路口处的红灯还剩八十几秒,对街上的抗议群眾因为发现驾车的不是车时勋本人,气愤重回大门口开始高呼口号,抗议声量之大,即使隔着八线道的路口都还能听见。
  夏尔雅下意识地看向男人方才离开的方向,就见他已经悄悄过了马路,正往他们所在的人行道来,她转过身,发现不远处有间门诊时间至一点的眼科诊所,大概猜到他是过来处理被弄伤的眼睛,掛心了整个上午的忧虑才终于放下了些。
  夏尔雅收回视线,馀光却瞥见梁禹洛唇边完全没收敛的笑意。
  「⋯⋯」
  这人有完没完?好不容易她心情好一些了,又想讨骂吗?
  夏尔雅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无声警告他不许再出言调侃,否则她不介意把手上这碗餛飩汤往他脸上招呼。
  看懂了她的威胁,梁禹洛配合地收起笑,却还是没收敛弯起的眼角。
  忽而,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天际,蛮不讲理地刺进耳膜,惊扰了路上所有行人。
  夏尔雅抬眼就见庞然的红色货车在灯号转绿后起步疾驶,而此刻站在车辆前方几公尺处斑马线上的人,是不知为何捂着耳鬓停下脚步的车时勋。
  一瞬间,鲜明的画面如长浪汹涌,狂烈袭捲脑海——
  仲夏午后,暖阳斜映,男孩子自校门对街朝她走来,唇边是记忆里反覆出现的清浅。
  下一幕,一辆装载着白色货柜的红色货车伴随刺耳宏亮的喇叭声出现,硬生撞上了正要过马路的他,男孩子高瘦的身躯因剧烈撞击而翻滚上车头,撞碎车前后中的挡风玻璃,最终重重摔落于烟硝瀰漫的道路上。
  画面的最后是满地破碎,以及他被血红浸染的脸庞。
  遗落多年的回忆如猖狂的大雪纷飞而至,这些日子以来偶尔闪现的零散碎片串成了连续片段,若如胶卷倒带般填空了记忆里所有空白。
  那天,当她看见男孩子倒卧在血泊里,怵目的景象勾起了好不容易深埋的梦魘,母亲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跃然而上,与他血跡斑斑的脸庞重叠,血腥若烙铁灼烧着瞳膜。
  她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的满目疮痍,想起了亲身经歷过的烟硝与破碎,也想起了满心期待最后却失去亲人的沉痛,灵魂再次跌入那座她以为已经摆脱的万丈深渊。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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