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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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资格,你也没有。谢沉一字一句道,他的表情里是沉痛的狠意,我们都是凶手,有什么资格再去他身边?
  他的声音和话语近乎自虐,对没有资格,哈哈哈没有资格!
  裴易看着神色癫狂的谢沉,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谢沉就恢复了原样,不过那周身更加阴郁的气场让裴易了解到,谢沉已经不正常了。
  谢沉走出了酒店,手下拉开车门,他坐进后座,神色安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敢猜他在想什么。
  曾经梦寐以求的权势,他终于拿到了,可是他却有点难过。是有点吗?谢沉的神情恍惚了下,想起母亲曾经一直说的情深不寿四字。梁桓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到头来一场算计把他自己也给算了进去,也是可笑。
  他想起那天梁桓决绝的话语,冷硬的神情,最后强迫地拉住他的手,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刀插进梁桓的胸口,多么残忍啊。他哭着喊着求着,那个人都没有放开他。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梦魇里充满了那道清冷虚弱的声音,余音回荡在空寂的病房里,滴答滴答的血液流失的声音,鼻间的血腥气,眼里模糊的水迹,和他被梁桓强迫着握着刀发抖的手,一切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晚都折磨着他。
  对着天道发誓,你终生不得伤害裴易,永远护着裴易卫潇。
  这是你欠下的因果,谢沉,你要赎罪。
  十年后。
  蒙蒙细雨里,男子站在石碑前许久,身旁打着伞的管家听着那一声声压抑着的低咳,终于忍不住道:家主,回去吧。
  男子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色在寒风凛冽中更加白得失了血色,他蹲下身子,慢慢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石碑上的照片,颤抖着靠近,但最终却停留在毫厘前,看着照片上笑容温和的人,男子笑了笑,他低低的声音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不碰你,梁桓,我不配。
  男子站起身来,没有去管后面也来扫墓的男人,他与那人擦肩而过,听到男人喊他谢沉,但男子没有丝毫反应。
  卫潇又如何?梁容晟又如何?他谢沉纵是欠了天下人,能让他承认的也不过一人。
  当年谢沉守着梁桓的死讯不报,但最后还是让梁容晟等人知道了,梁容晟沉了脸色要求谢沉归还遗体,谢沉应了。卫潇红着眼眶发了疯地想要杀他,谢沉没有在乎,林凛也是悲痛欲绝,在所有人的痛恨中,谢沉没有丝毫解释的欲望,为什么要解释呢?反正都是他害死的。
  卫潇本来是誓要对付谢沉的,他也找过梁容晟,但是梁容晟似乎是有过梁桓的嘱咐,并没有和谢沉作对,此事最终是平息,谢梁卫三家却从此形同陌路,再不曾和谐过。
  十年的时光,让谢沉的身体慢慢地衰败了下去,他却毫不在乎自己,一直用几乎自虐的方式消耗自己的生命。尽管每晚梦魇,谢沉却一直都按时睡觉,直到最近几年,梦魇渐渐地消失,谢沉却变得恐慌不安。
  他梦不到梁桓了,谢沉绝望地发现他快记不得那些细节了,他试着回想却毫无办法。最后谢沉放弃了,他再次梦见时却是他与梁桓的初见,那个张扬不羁却眼神清澈的少年。
  你好,我是梁桓。
  你好,我是谢沉。
  命运的相遇,那个少年最终被他一步步拖入泥沼,再不能翻身,而他却没有发现他自己也是身处牢狱。
  他又想起那次赛车,他本是刺激梁桓,却没想到他已经心存死志,最后他让开时便看见梁桓释然解脱的眼神,赛车疾驰而过,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那一瞬间谢沉想,死了也好,这样他也没那么多纠结烦恼,但他却又恐慌,梁桓不能死,他的计划还没有成功。
  心底的不安,到底是计划的破坏还是单纯地害怕那人再也睁不开眼睛,谁知道呢?
  谢沉只知道一点,他不能放弃,不能后退,没有失败的机会,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谢家三子,别人都这样称呼他,可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个附带的三子,真正的谢家三子死于疾病,而他则是一时幸运被记在了家谱上,原本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甚至不受宠爱的私生子的身份。
  他的母亲是个受人唾弃的小三,从小他就靠着父亲的接济过活,母亲是真的喜欢父亲,但是父亲不过是玩玩,母亲郁郁寡欢不久就自杀了,而他被接回了谢家。可是谢家又哪是那么好进的?何况他的父亲还是那样懦弱的一个男人,谈不上继母,那个女人看不起他,虐待他,也使得谢家的下人都虐待他,有时候甚至差一点将他活活饿死,或者在大冬天将他关在屋外,等到他快冻死才把他放进来。
  这些他的父亲都知道,可是却碍于母亲家族的势力一句话不敢说,毕竟是私生子理亏。谢沉忍着,熬着,心里的恨意慢慢地变成了野心,他知道,不争就是死。
  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他的,家谱里他仍旧是谢家的儿子,他的头顶是她生的两个哥哥,就算他表现地什么也不要,那个女人也不会放心,他的哥哥们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又何必呢?他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下去也无妨,总有一天他会站到他们头顶,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些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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