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战(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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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孽子!还不向太后请罪!”端郡王自知到了如此境地,已经不能再做分辩,只有赶快让溥儁请求太后的原谅。
  溥儁哭哭啼啼地磕头求饶道,“奴才知错了,知错了,求太后宽恕奴才,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后又羞又恼,只觉得自己的颜面全被溥儁败光了,还让自己的闺女来当着众人揭穿,她一眼都不愿再看溥儁,只怒气汹汹地吩咐太监,道,“去把他押回弘德殿!让他闭门思过,无事不许他再出来随意晃荡!”
  大阿哥被太监们架走了,只剩下载漪一个人跪在殿中,太后的怒气尚未平复,忽有个小太监又跑回来急匆匆跪下道,“太后,外头有各位大臣候着呢,看样子急得不行,让奴才赶紧进来传话。”
  荣寿公主听罢才又开口道,“是了皇额娘,闺女和皇后娘娘进来时也瞧见了,我本想跟您说呢,谁想到赶上这事儿,闺女一气竟给忘了!”
  载潋识趣地退到一边,她搀扶起委屈的灵儿,悄悄递给她一块绢子,让她擦一擦脸上的泪和额头上的血迹。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外头的太监,仪鸾殿外的太监便立刻就去宣了各位大臣。
  众大臣当中,领头的正是太后最信任的荣禄,他几乎是飞奔,迫不及待地冲进大殿内,不等问安已扑倒在太后身前,神色惊慌禀告道,“太后!外头大事不妙,奴才们必须请您做主!”
  载湉听到此话,双手立刻攥紧,只怕是局面再次恶化,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身子,蹙紧双眉厉声问荣禄道,“你快说!出什么事了?”
  荣禄跪伏在地上,声音当中已有哽咽与颤抖,万分惊惧道,“回皇太后皇上,义和团进犯北京,在京城内与洋人们交战,今日…”
  荣禄话至一半忽然停顿,仿佛连他也怕极了,他合起眼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继续说,“今日!德国公使克林德在京城被人枪杀了。”
  殿内顿时惊呼声四起,众人皆胆战心惊,无人不惧怕荣禄带来的这个消息,载潋更是深深被震惊,他们本还有与洋人们谈判回旋的余地,可身为外交官的驻京公使在京城内被人枪杀,他们就彻底成为了理亏的一方。
  太后的惊更胜于惧,她努力平复了心情,沉住气问荣禄道,“是什么人杀的?”
  荣禄回禀道,“是端郡王载漪麾下虎神营的官兵。现在洋人们与义和团,还有朝廷的官兵们在京城内短兵相接,现在京城内已陷入一片混乱,克林德被杀,更让各国领馆群情激愤,增派了洋兵入京。”
  “亲爸爸,德国公使是享有外交豁免权的外交官,他因拳乱而被杀,我们如何在国际上交代?眼下之计,唯有剿灭义和团,平息战乱!”载湉急不可耐地向太后说,他手指着殿下的载漪与刚毅等人,又道,“自拳民入京,数以万计,亲贵们争相信从拳民自有神功护体,可以刀枪不入,实在愚不可及!以致今日大乱,拳民横行无忌,大肆烧杀,酿成大祸,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怕什么!”载漪听到皇上的话,最先跳出来反驳道,“皇上避战畏敌,可我载漪旗下的虎神营将士们不怕!那洋鬼子有何可怕,不也被我的官兵一枪打死了吗!”
  在眼下国家危急的局面下,载湉早已忘却了自己已沦为囚徒的尴尬处境,他不顾一切地站出身来,痛骂载漪道,“你实在是愚蠢至极!德国公使是德意志国派往我国的外交官员,不是你口中的洋鬼子!他被一枪打死,你考虑过国家的处境没有?”
  太后在一旁冷冷地听着,不发表看法。这段时日以来,她屡屡收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来的各国照会,洋人们请求增派官兵保护,又请求朝廷镇.压义和团,答允之下洋人却又贪得无厌地擅自增派洋兵入京。几日后又在天津外海域上开来军舰向朝廷示威,开始攻打天津大沽口……
  太后自知战争已是迫在眉睫,眼下就算向洋人示好也不一定能收到洋人的回应,不如就利用义和团的义愤到底。
  她端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向着众人道,“今日大乱,古未有之,我今日召集你们在此,就是要问个清楚,是战,还是和?!”
  太后虽如此问,可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她要由旁人替她说出心里的话。刚毅此时也站出来道,“太后,奴才以为只有向洋人们开战,才能彻底挫一挫洋人们的锐气!”
  荣禄却阻止刚毅,他道,“若仅凭义和团,如何能与各国开战,现在义和团入京,已开始围攻东交民巷内的各国领馆和西什库教堂,在京城内肆意祸乱,乱民虚无之气断不可利用!”荣禄身后又有几名官员站出来向太后道,“太后,臣等以为万万不能向洋人开战!”
  “荣中堂!”刚毅忽然质问荣禄道,“您今日怎么突然胆怯了?”荣禄的态度却比刚毅平静许多,他转向刚毅道,“洋人已在天津登陆,开始攻打大沽口,天津危在旦夕,距离京城还远吗?若要开战,将皇太后皇上及阿哥等人置于何地,将城中百姓置于何地?”
  “我刚毅就不信,他洋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打到京城里来!”刚毅不可一世地拍着胸膛,又盛气凌人地向荣禄道,“若洋人杀到城下,我刚毅头一个就愿意亲自披挂上阵!”
  “够了!”太后大吼着制止众人,她站起身来悠悠走向众人,高呼着道,“你们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记住了!我今日要明白告诉你们,是他洋人欺人太甚,得寸进尺!这国难,也非今日始!”
  太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众大臣颔首向后退去半步,她语气铿锵冷厉,“自道光朝始,洋人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他们以洋枪洋炮轰开国门,带着祸害人的鸦片来了!可没过几年,英国人和法国人又来了,把咱们的咸丰皇上逼到了热河,文宗驾崩在行宫,当时京师百官星散,穆宗年幼,洋人们就一把火就烧了我们的圆明园,将国宝劫掠一空!这今日之难,始于昨日,自洋人在我大清传教,教案就层出不穷,这义和团是受不了洋人们的欺压,才不得不闹事!这洋人们不知收敛,得寸进尺,如今手越伸越长,都管到我的家事上来了!他们是要骑到我的头上来打我的脸,既然如此,我就将这新仇旧恨一起清算,绝不任由他们欺辱!”
  太后回过身来望向殿内的众人,字字凛冽道,“你们记住了,我今日要与洋人们开战,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祖宗的脸面!今日非战不可,可若开战了,江山仍不能保,你们休要将罪名加到我的头上!”
  “亲爸爸!”殿内一片鸦雀无声,可唯有载湉奋不顾身地站出来制止道,“亲爸爸,儿臣求您三思!如今京城糜烂至此,何以布置一切?更何况义和团的忠义之气,虚而不实,倘若开战,在枪林弹雨当中,岂能御敌?我们万万不能以民命为儿戏,逞一时之快!亲爸爸,儿臣以为绝不能开战,唯有与洋人合议,才是眼下可行之策!”
  刚毅不屑一顾地望了望皇上,随后跪倒在太后面前,高声呼喝道,“太后!皇上怕,可奴才不怕!奴才支持太后,与洋人开战,与他们一决高下!”
  载湉听得怒不可遏,他冲到刚毅面前,狠狠将他一脚踹到在地,痛骂他道,“刚毅,你是不是疯了!你将百姓的命都视如草芥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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