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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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早钟声过,漫天铺开了绮灿的朝霞,整条长安街都染着清亮的晨色,远处的东俞王宫岿然而立,浸沐于一片春色盎然的浓光淡影。
  傅铮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特别想尽快赶回东俞王宫。
  然而殿宇深重的王宫之内,等待他们的却是国君病重的消息。
  丹华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即当今王后膝下的独子,出生不久便被封为东俞太子,国君倾尽心力教导他,任命学识渊博的大臣作为太子太傅,却不想无论他们怎么教怎么导,这位太子都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
  也许是因为自小被娇惯着长大,太子殿下不仅毫无帝王之才,性格也颇为跋扈嚣张,国君教训他一两声,他常常要顶回七八句……
  国君老来得子,不忍责罚过重,就这样被气出一些心病。
  昨日丹华公主一夜未归,阖宫上下竟然无人知晓。
  东俞王宫内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们齐聚国君的宫殿,历经三轮把脉施针,也不见国君从昏迷中转醒。
  旭日东升,辰时将近,大殿内一片沉如永夜的死寂。
  丹华双手冰凉地伏在她父亲的床前,身后跪着她那瑟瑟发抖的废柴弟弟,傅铮言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很想走过去抱一抱丹华,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但是傅铮言不能去,他只是丹华的侍卫,而非王族中人,国君近前并没有他的位置。
  当下正值东俞的朝凤节,依照东俞王宫的习俗,王后娘娘去了东俞宗庙上香祈福,因此尚未赶回来。
  正午时分,仲春的太阳高过了红漆的墙头,太医们的心尖都提到嗓子眼时,国君终于悠悠转醒。
  他费力地咳嗽几声,像是要把心肺一并咳出来,然而最后咳出口的,却是一滩浓重的污血。
  “陛下!”一位老太医惊呼出声。
  丹华的脸色煞白一片,她的双眼紧紧盯在父亲的身上,蔻丹染红的指甲勾破了床边的纱帐。
  她的弟弟却连表面的镇静也维持不住,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都退下……”国君无力地摆摆手,一双眼皮透着骇人的青黑色,整个人仿佛疲倦极了。
  他接连咳嗽数次,唇边带血继续道:“丹华……你留下。”
  无人知道国君对丹华公主说了什么。
  傅铮言在大殿外站了一整天,从日上三竿站到明月清朗,颀长笔直的身体刻进夜色里,仿佛变成了纹丝不动的梁柱。
  子时三刻,丹华终于从殿内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泪痕未干,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手上提着的圣旨尚且沾着她父亲的咳血。
  她的父王在儿子渐渐长大以后,几乎快要忘记这个女儿的存在,却在行将就木的最后一刻,恍然发觉自己的女儿比儿子聪慧明理得多。
  七日后,国君驾崩,举国惊恸。
  太子成了新君,王后成了太后。
  按照国君遗留的圣旨,丹华公主被封为监国长公主,赐蟒袍绶带,统领东俞朝堂的内阁重臣及六部丞相。
  这一年,丹华长公主刚满十八岁。
  她的父亲刚刚去世,她的弟弟软弱无能,她那身为太后的继母一心想要帮扶娘家,在东俞朝堂上费尽心思地栽培外戚势力。
  两朝元老并不臣服于她,向来高洁傲岸的清流一派死忠于年轻的陛下。
  东俞南部的郡县爆发洪涝之灾时,丹华长公主甚至无法从国库里拨出灾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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