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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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保真道:“他开始留下来的,有一天却突然不见了。”说着,又咬牙切齿了起来。恨恨地瞪着抹捻尽忠,似乎又将一切怪到他身上了,先前自己只是个并无权柄的公主,只能忍,现在手握重兵的弟弟回来了,看她饶过谁!
  完颜康看了抹捻尽忠一眼,抹捻尽忠忙说:“我并不知情!”完颜康心道,作为留守,预谋先逃,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命吗?抹捻尽忠心下难安,却又想,自己与他父子曾是盟友,于是低声道:“据臣猜测,太子殿下是不得已才南行的。世子想,殿下不在圣上身边的小人焉能不蒙蔽圣听?野狐岭失利,人心惶惶不说,好些人也是十分不满的……”将话头往纥石烈执中身上引,以期令完颜康记起旧事,毋信妇人之言。
  完颜康听着双方的言辞,面上波澜不兴,心中计议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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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城,近百年后略复繁华旧观。军民人等的脸上却有着与繁华无关的慌乱——“又”要亡国了,“又”来一个跑路皇帝。
  汴京在金国也是一座重要的城池,赵宋年间格局犹在。金主自打想逃亡来此,已派人先做修葺,到得此地,分门别类住进去,但是有条不紊。东宫里,太子咳得满脸通红:“阿衡,忽都那里有消息了吗?”
  他是被亲爹病危的假消息骗来的!
  金主纵有百般不好,对儿子却是真心,想方设法把儿子弄自己身边来了。太子也担心父亲,这个节骨眼上,病死了反倒好了,就怕不死,病糊涂了乱命那才是要拉着大家一起死。一看到亲爹的命令乱七八糟,太子不得不拖着病体动身。到了汴京,亲爹活蹦乱跳的,太子眼前一黑,强撑着没被气死,终于知道徒单丞相是怎么病的了。
  以太子的身体,支撑到汴京已是难得,即便发现被骗了,短期内也没有体力再回中都了,值得强撑病体,时刻关注完颜康的消息。
  徒单衡老板和老爹都病倒了,一个人兼顾两头,忙的胡子拉碴,全没了昔日翩翩公子的模样。他过来就是传递消息的,还是个爆炸新闻:“抹捻尽忠欲弃城先逃,骗妃子公主留于中都,忽都入城,公主向他哭诉。他已经将抹捻尽忠枭首示众了。还有,议和使者抹石明安向铁木真暗通消息,出卖我军布置,信使被他捉住了,砍了头给铁木真送过去了。”
  太子闻言大笑:“好!好!好!告诉他,便宜行事!”
  徒单衡叹了一口气:“还有,他请陛下还都,言辞恳切,朝上炸开了锅。”
  太子摇头:“傻孩子。”
  “?”
  “爹必是不肯回去的,大臣疑他有异心,也不会有很多人赞成,他们会算计他的。如果僵持不下,各退一步,我或者二弟还能回去。可我的身体,支持不到啦。他白费心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破局了,只盼他不要愚忠,不要顾及到我。”
  第84章 继续昏
  太子从自己的角度,将完颜康想得很好。金主与周围的一群人,却从另外的角度,认为他是想篡位自立。这两者结合起来,也不能完全涵盖住完颜康所有的目的。他们都不知道,完颜康并非完颜氏的血脉。信息的缺失,让他们的判断都出现了不小的漏洞。
  完颜康的心里,也确实是想最后帮太子一把的。太子日渐衰弱的身体,使他免于“亲手推翻对自己很好的兄长”的天人交战。就算扶了太子上位,太子也活不久了。太子身死之日,便是完颜康脱马甲之时。便宜大伯本人,已经在一次一次的“乱命”之中,将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消耗殆尽了。
  完颜康下了一招狠棋——拿下中都,请金主还朝。
  金主,他敢吗?
  显然是不敢的,哪怕本来敢,在完颜康斩了抹念尽忠之后,也要变成不敢了。以完颜康对金主的了解,借他八个胆子,他都不会再回来。斩了抹捻尽忠,收尽中都士庶人望,函首寄君前,金主甚至没有下旨斥责他。便宜大伯如今只敢在心里骂他,连召他到汴京来问罪都没有,反而授他为都元帅,接替了殉国的丞相完颜承晖的部分职务。
  怂!怂爆了!
  关键时刻的这一怂,却又帮了他。如果此时他再问责,则以完颜康如今的声望与风评,金主便坐实了“昏君”的称号。一怂,还显得他有了点“知错就改”的“知耻而后勇”的“振奋”模样了。世人对皇帝,总是会多一些敬意,愿意将他往好处想一想的。完颜康被个怂货架到墙头上了。
  朝野的目光都望向了中都,等着完颜康的答复。完颜康此时,正被一群娘子军围攻着。金主的妃子们,都是他的小婶子,多保真更是他堂姐,一个一个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回想起险些被抹捻尽忠给扔在中都,万一完颜康回救不及时,就要落入蒙古人之手,全都是后怕得要命。哭天抹泪,也顾不上避嫌,都不肯让他走!
  非是阻止朝廷的调令,而是连让他出宫城都不肯了。个个梨花带雨,将他围他中间:“忽都,别走!”、“你离开了,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了。”、“陛下弃我等于此,你也要如此狠心么?”
  完颜康前后左右,没个插脚的地方,地又太硬遁不得,唯一的出路便是纵轻功奔逃。外面无数的事务等着他去接手,斩杀抹捻尽忠的好处已经捞到了,剩下的烂摊子他也得收拾。抹捻尽忠职务之下的事务、遗留的亲信、殉了国的完颜承晖遗留的事务……等等等等。
  就在他要“飞”出包围圈的时候,汴京的新诏令来了——升职。依旧是调他往东北去,催促他北上。陕西离河南,还是太近了,金主在纥石烈执中的撺掇之下,打算将他调到上京路,离汴京远一点,免得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哭声有一瞬间的停顿,妃子们原回避于珠帘后,此时一涌而出,齐问宣诏使者:“陛下要如何安置我等?”
  使者道:“娘娘稍安毋躁,陛下必有安排的。”
  那就是根本没想到了?妃子们脸上失望之色愈浓,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有多保真还能说出话来:“父皇仓皇南巡,又将大哥召去,我并无怨言。时至今日,却连亲生骨肉也不肯问上一句了吗?”声音凄厉已极,在大殿内盘旋良久,往殿外散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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