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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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什么呢?她心中有些异样,但一时间却又无法具体弄明白究竟哪里奇怪,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太子这个举动不妥,很不妥。
  太子扶着窗沿,遥望着远处的东门,涩然道:“自从皇叔告诉我,在这宫里,若是喜欢一个人,在不能护得她周全之前,一定要小心珍藏心意,不要让人知道,不要引人忌惮,我就一直记着,从来不敢跟你过分亲昵。即使偶尔控制不了,也一定要想足转圜的余地才去见你。可是我没想到,再怎么小心,这座宫廷,都会将人心中的珍藏翻出来摧毁。”
  万贞心中莫名的一慌,赶紧道:“殿下言重了,其实这个流言,用意不在于摧毁,而在逼我退出。”
  “礼法于女子的名节分外苛刻,这样的逼迫与摧毁有什么区别?我那样辛苦的藏着,可是终究还是没能保护你不受伤害!”
  所有权力斗争形成的倾轧,对付女性第一致命的诽谤,永远都各种不堪的桃色传言。尤其是这样的封建时代,女子若被人传了有损名节的流言,根本无从辩解,有许多人迫于无奈,甚至不得不自杀以证清白。
  太子的眼眶都红了,仰头看着窗外的飞檐,喑声说:“对不起,贞儿!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万贞只觉得从知道流言起,心中就涌动的委屈与愤懑都似乎被抚慰了一遍,刹那间消散了许多:“没关系,这只不过人心妄念倾轧而已,不关你的事。”
  顿了顿,她又轻蔑地一笑:“外面的人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的。其实所谓的名节清白,于我而言,就是狗屁!我担得起这东宫侍长之职,也就受得起满天下的诘难诽谤!”
  太子眼中的泪水终究没能忍住,无声的滚落,他低头抬手抹了把脸,大声说:“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不想让你得一句奚落!可我偏偏没能做到!偏偏做不到!”
  万贞看着少年犹如困兽般的痛苦,忍不住心一酸,伸手抚了抚他的脸,轻声说:“不要这么想!外面流言满天,可是整座东宫竟然平静无波,没有半点风声透到我耳边,一直让我安安稳稳的出入宫禁,来去自由,不受丝毫影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只能管束东宫,却没能控制宫外,这就不够好!”
  太子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捧在胸前,抬头看着她,一瞬也不瞬,喃喃地说:“他们不知道贞儿是多好的一个人,又不敢来触怒我,所以只能诋毁你!可明明是我倾慕的你!是我喜欢的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梦中的呓语。但在万贞耳中听来,却仿佛天边的惊雷,陡然炸在她耳边,惊得她呆然木立,只疑自己身在梦中,许久才茫然问:“你说什么?”
  太子站在她面前,微微仰脸凝视着她,因为刚刚流泪而格外清明的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是那样的清晰。而他的神态,也带着种朝圣般的诚挚,祈祷似的再说了一遍:“贞儿,我喜欢你、倾慕你!”
  万贞终于清醒过来,被他捧着的手顿时如被火烧的缩了回来,失声回答:“这不可能!”
  太子双手一空,失落的垂了下去,但却仍然仰头看着她,倔强地问:“这有什么不可能?我从小由你扶持,得你爱怜,受你关照!于我而言,你就是这世间所有美好感情的慰籍,是我所有爱慕的归途!我喜欢你,喜欢得甚至不敢靠近,不敢远离,更不敢让你知道!”
  万贞只觉得一种巨大的恐慌从心底泛起,几乎要将她整个淹没,让她进退失据,喉咙发涩:“这确实不该让我知道,更不该让任何人知道!其实就连你自己,你也根本就不该这么想!因为这根本就是错觉!只不过是你我多年相依为命,因此倚赖信任,而产生的误解!”
  太子握了握拳头,一句一字的说:“小的时候,我喜欢赖着你,粘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你!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不得母缘,所以从你身上找补。可我长大了,连母亲都不再亲近信赖,却仍然深刻的眷恋着你,甚至除了你以外,再也看不到别的女子!我就知道这不误解!更不是错觉!”
  他顿了顿,脸涨得通红,双眸都因为羞窘而几乎要滴出水来,却仍旧坚持着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我连做梦都在渴盼着你!这宫中有无数娇俏丽人,许多妖娆女子,却只有你才让我魂牵梦萦,并且一直、一直都只有你!”
  万贞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所有的思绪都被人揉搓了无数遍,连灵魂都被人剪成了段,切成了缕,再也无法接继,只有一股本能的意识在叫嚣抗拒:“不!不!不!这不行!这不可以!没有这样的事!”
  太子看着她连连后退,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突然见到了洪水猛兽,心中一片苦涩,轻声说:“如果这座宫廷,可以一直让你安心的留居,可以让你恣意的生活。我可能会一生都不告诉你,不让你为难,更不叫你伤心!可是,这宫廷里的人,就是一定要把人逼得没有退路!”
  他怕她真的因为这件事,就彻底的厌弃了他,不敢再向她靠近,但却也不舍得放弃,只是恳切的望着她,期盼的哀求:“贞儿!我喜欢你!我求你留下!”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从小到大,她为他每一点进步而欢喜,为他的每一步迟滞而忧虑。无论他是难堪的、还是从容的每个时刻,她都看在眼里,切切于心。她盼着他健康平安,盼着他万事胜意,盼着他喜乐无愁。
  她在他身上倾注了十几年的心血,用一种至亲的感情对待他,无论他想要什么,她总想帮他得到——独有今天,独有这样的感情,她无法置信,更难以接受!
  尽管心底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她:要慎重,要慎重!他只是一时迷惑误会了而已!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嘛,感情总是奇怪得很,免不了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冷静!好好引导他,别伤了他的心!别为了这青春期的冲动,就给他造成难堪的阴影。
  可是,这怎么冷静?
  这是她从襁褓中看到大的孩子!这是她当成了子侄在养的孩子!流言说她勾引了太子,她只是觉得造谣的人可恨,但心中无愧;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敢说自己无愧?
  她养了十几年,就把孩子养成这样了?她都要崩溃了!
  “不,我不能留下!正因为你这样……”
  她语无伦次的摆手,喃喃地说:“正因为你说喜欢,我才更要离开!我不能再留了,再留会害了你,也会害了自己。你才十五岁,你有大好年华,你该找个年龄相当的小姑娘,欢欢喜喜的谈恋爱,轻轻松松的闹别扭,吵嘴、生气、分手、复合……去折腾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却不应该对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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